"惜岁岁今尽":可惜岁月啊,一年又到头了,
"少年应不知":年轻人应该还不明白。
"凄凉数流辈":凄凉地看着同辈人一个个老去,
"欢喜见孙儿":却因见到孙辈而感到欢喜。
"暗减一身力":暗中感觉体力在逐渐衰退,
"潜添满鬓丝":偷偷爬满了鬓角的白发。
"莫愁花笑老":别担心花儿嘲笑你年老,
"花自几多时":花儿自己又能盛开多久呢。
牛僧孺,字思黯,安定鹑觚(今甘肃灵台)人,生于唐代宗大历十四年(公元779年),卒于唐宣宗大中元年(公元847年)。在牛李党争中是牛党的领袖,唐穆宗、唐文宗时宰相。集五卷,今存诗四首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五言律诗,也是一首除夕感怀诗。此诗通过对比少年不识愁与老年鬓发渐衰的境况,表达了岁月流逝、人生易老的无奈,同时以豁达的笔调劝慰自己不必忧心衰老,因为花开花落亦有时,流露出一种淡看光阴的从容与感伤。
2. 写作手法
对比:“少年应不知”和“欢喜见孙儿”通过“少年”与“老年”的对比,以及诗人自身感受中“凄凉”与“欢喜”的对比,平实地展现了人对时间流逝的不同感知和人生百味的交织,让人感受到岁末之时那份既惆怅又温暖的复杂心情。
3. 分段赏析
首联“惜岁岁今尽,少年应不知”直入主题。“惜岁”二字点明主旨,因岁末将尽而心生感慨。诗人说“少年应不知”,以“少年”与自己对比:少年人或许不懂岁末为何值得“惜”,而历经岁月的人却深知这一年又要结束,时光又少了一年的怅惘。简单两句,已见诗人对时间的敏感。颔联“凄凉数流辈,欢喜见孙儿”用对比手法写不同的人生体验。“凄凉数流辈”中,“数流辈”指与同辈人相比,或许已渐次老去、境遇不同,难免生出岁月催人的凄凉;“欢喜见孙儿”则转向天伦之乐,看到孙辈绕膝,又添几分温暖。一“凄凉”一“欢喜”,道尽人生不同阶段的滋味。颈联“暗减一身力,潜添满鬓丝”以细节刻画衰老之态。“暗减”“潜添”用得精妙:体力是一点点衰退的,鬓发也是一丝丝变白的,没有剧烈变化,却在无声无息中让人察觉岁月的痕迹。这两句具体可感,读来真实亲切,仿佛能看到诗人对着镜子感叹的模样。尾联“莫愁花笑老,花自几多时”转为豁达。“花笑老”或许是说花儿会笑人老去,但诗人反诘“花自几多时”,花儿开放的时间本就不长,人又何必因衰老而过度发愁?看似安慰他人,实则是自我开解:既然万物都有定数,不如放下对“老”的焦虑。
# 惨在一“今”字,一字尽呈怜惜之无用。文章以少言疏多理,以无言疏有理,此五字可见。
清谭宗浚《近体秋阳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