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晨起峰顶心":清晨起来,在山顶之上,
"怀人望空碧":心里思念着人,眺望着碧蓝的天空。
"扫雪开寺门":清扫积雪打开寺院的大门,
"洒水净僧席":洒水把僧人的坐席打扫干净。
"言笑形外阻":说笑交谈被外在的距离阻隔,
"风仪想中觌":只能在想象中看见你的风度仪态。
"驰心惊叶动":心神不宁,看到树叶晃动就感到吃惊,
"倾耳闻泉滴":侧着耳朵倾听泉水滴落的声音。
"岂虑咆虎逢":怎能不担心你途中遇到咆哮的老虎,
"乍疑崩湍隔":又忽然怀疑你被湍急的水流阻隔。
"前期或不顾":先前的约定你或许没有放在心上,
"知尔隳常格":我知道你本就不拘泥于常规。
"如今谁山下":如今你大概正在山下,
# 山下:一作下山。
"秋霖步淅沥":在连绵的秋雨中艰难行走。
"吾亦聊自得":我也姑且自我排遣寻些乐趣,
"行禅荷轻策":拄着轻便的手杖漫步修禅。
"松声畅幽情":松涛声抒发着我深藏的情感,
"山意导遐迹":山间的景致引导我追寻远方的踪迹。
"举目无世人":放眼望去看不到世俗之人,
"题诗足奇石":在奇异的石头上题诗就已足够。
"贫山何所有":这贫瘠的山中能有什么呢,
"特此邀来客":我特意用这里的一切来邀请客人。
唐代诗僧
皎然(720~795?),唐代诗僧。俗姓谢,字清昼,湖州长城(今浙江长兴)人。自称为南朝宋谢灵运十世孙,与颜真卿等交往密切,与陆羽等过从唱酬,广开诗会。其诗多送别酬答之作,情致闲适,语言简淡。所撰《诗式》论述诗歌法式,标举意境,提示作诗技巧与方法,兼评历代诗作,开以禅理论诗之先河。代表作品有《诗式》。
1. 分段赏析
“晨起峰顶心,怀人望空碧”,写诗人清晨在妙喜寺峰顶,满心思念着灵澈上人,眺望那片明净的碧空。一个“望”字,把等待的急切和对友人的牵挂都融了进去,碧空的广阔更显得这份思念悠长。“扫雪开寺门,洒水净僧席”,描绘出诗人为迎接友人所做的准备,清扫积雪打开寺门,洒水把僧人的坐席擦得干净。这些细致的举动,看得出诗人对这次相见的重视,满是对友人的真挚情意。“言笑形外阻,风仪想中觌”,说现实中因相隔无法与友人说笑,只能在心里想象他的风度仪态。虽没见到人,却在脑中勾勒出对方的模样,更显得思念深切,也让等待多了些怅然。“驰心惊叶动,倾耳闻泉滴”,写出诗人等待时的心神不宁,见树叶晃动就心里惊动,侧耳细听泉水滴落的声音。用叶动、泉滴这些细微动静,反衬出环境的安静,更显等待的焦灼与专注。“岂虑咆虎逢,乍疑崩湍隔”,是诗人的担忧,怕友人路上遇到猛虎,又忽然怀疑他被湍急的水流挡住。这些担心满含对友人安危的牵挂,把关切之情表现得很真切。“前期或不顾,知尔隳常格”,诗人猜友人或许没顾上先前的约定,他知道友人本就不拘常规。这里没有责怪,反而透着对友人性格的了解和体谅。“如今谁山下,秋霖步淅沥”,想象友人如今或许在山下,在连绵的秋雨中艰难行走。“秋霖”“淅沥”写出秋雨的缠绵和行走的不易,满是对友人行程艰难的怜惜。“吾亦聊自得,行禅荷轻策”,写诗人自我宽慰,姑且自寻乐趣,拄着轻杖行走坐禅。即便友人没来,也努力在等待中寻得内心平静,有淡然,也难掩失落。“松声畅幽情,山意导遐迹”,松涛声抒发着心中的幽情,山间景致引导人追寻远游踪迹。在自然中,诗人的情感得以舒展,山景仿佛也契合着他的心境。“举目无世人,题诗足奇石”,放眼望去不见世俗之人,在奇石上题诗便觉满足。体现出对清静环境的喜爱,也暗含因友人未至只能寄情题诗的些许无奈,却也有雅致。“贫山何所有,特此邀来客”,这贫瘠的山没什么珍贵东西,特意用此地邀请客人。话语朴实,却道出邀请的诚意,即便山不富足,想与友人相聚的心意却很真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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