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东风又送酴釄信":东风又传来了酴醾花开放的消息,
# 酴釄信:指暮春时节。釄:一作醾。
"早吹得、":可它早早地、
"愁成潘鬓":把我的头发吹得像潘岳那样斑白了。
# 潘鬓:两晋时的潘岳年方三十二岁,即生白发。后以“潘鬓”指代中年头发初白。
"花开犹似十年前":花朵盛开的样子还如同十年前一般,
"人不似、":然而人却不再像、
"十年前俊":十年前那样俊美了。
"水边珠翠香成阵":水边佩戴着珠宝翠玉的女子们,她们身上散发的香气聚集成了阵阵香阵。
# 珠翠:泛指用珍珠翡翠做成的各种装饰品。
"也消得、":那美景值得、
"燕窥莺认":燕子、黄莺前来观赏。
# 燕窥莺认:形容青年男女恋爱的欢乐场景。
"归来沉醉月朦胧":春游归来,在朦胧的月色中沉醉,
"觉花气、":还能感觉到花香、
"满襟犹润":衣襟上沾满了花香,仿佛被露水浸湿般湿润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春天感怀的词。描绘了暮春出游的所见所感,表达了对年华老去的怅惘愁绪,对春景的喜爱和对年华的万分感慨。
2. 写作手法
起兴:以“东风又送酴釄信”起兴,借东风传讯、酴釄花开的自然景象开篇,既点明暮春时节,又暗引时光流转之意。东风年年送花信,如同岁月循环往复,自然引出对“十年前”的追忆与当下的感慨。这种起兴方式不直抒胸臆,而是以物起情,让季节特征与人生感触自然勾连。就像从春风送花的寻常景象入手,慢慢牵出对年华的思量,既贴合春游主题,又为后文今昔对比埋下伏笔,让全词的情感从自然景象中缓缓生发,显得含蓄而真切。用典:“愁成潘鬓”中“潘鬓”典故源自潘岳《秋思赋》中“斑鬓发以承弁兮”的描述,词人借这一典故,将年华老去具象化为“鬓发斑白”的直观景象,既省去对衰老的直接铺陈,又赋予感慨以文化厚度。潘岳是西晋文学家,以容貌俊美著称,其鬓发斑白之叹本就含时光不居的意味,词人化用此典,让“人不似十年前俊”的感慨有了历史参照,使个人的年华之愁与古人的生命体验相通。这种用典不着痕迹,既丰富了词的内涵,又让情感表达更显深沉。对比:“花开犹似十年前,人不似、十年前俊”是鲜明的今昔对比。十年间,酴釄花依旧盛开如旧,人的容貌却不复当年俊朗,花的不变与人的变化形成强烈反差,直观凸显年华消逝的无奈。此外,全词还暗含自然与人生的对比:东风、酴釄、燕莺等自然意象年年如常,而人的鬓发、心境却随岁月改变。这种对比让时光流逝的感触更具体,自然的循环往复反衬出人生的单向流逝,花的“依旧”更衬出人的“不似”,在平实的对照中,将生命易逝的体悟传递得真切动人。
3. 分段赏析
上片“东风又送酴釄信,早吹得、愁成潘鬓”中“酴釄”,按《辇下岁时记》的说法,长安每年清明会赐给大臣们酴釄酒,这种花在春末开白色的花。“潘鬓”则来自潘岳的《秋思赋》,里面说“斑鬓发以承弁兮”,“弁”就是帽子,意思是帽子戴在斑白的头发上,后来人们就用“潘鬓”指代鬓角斑白。这两句的意思是,东风又带来了酴釄花开的消息,可让人发愁的是,自己的头发已经白了。“花开犹似十年前,人不似、十年前俊”是全词的警句。看起来很平常,意思却不简单。花儿还像十年前那样开,人却不如十年前好看了。这正好接上了上句“愁成潘鬓”里的“愁”,说明发愁的原因就是时光流逝。写词开头很关键,词家说“发端要工”,就像花园的大门,推开后能看到里面美景的一角,但又不能一下子看完。这首词开头就营造意境,先写出和主题相符的环境,再借着景物生出感慨,引出后面的内容。这里就是借酴釄花开,带出对年华逝去的愁绪,感叹自己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。下片“水边珠翠香成阵”,张炎说过,下片开头不能和上片断开,要接得自然紧密。这句写水边花香阵阵,和上片“又送酴釄信”正好接上。“也消得、燕窥莺认”写燕子黄莺来看来认,让他感受到了春天的生机。这四个字是全词的点睛之笔。最后“归来沉醉月朦胧,觉花气、满襟犹润”,说他春游回来时有些醉了,月色朦胧中,还觉得衣襟上沾着花的香气,湿湿的。下片不仅和上片接得紧,还有新的内容。特别是结尾这句,做到了“意思完了但余味还在”,让人回味。这首词在结构上很精巧,但内容上显得稍微简单了些。
4. 作品点评
这首词写的是春去秋来、时光慢慢溜走的感觉,行文随意自然,情感含蓄又带些洒脱,读起来有不一样的韵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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